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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四, 28 三月 2024

阿尔克马尔乳酪市场现场记

阿尔克马尔乳酪市场现场记

  清早的阳光照得我颈背上一片微温,我仍旧耐心地站着。才不过九时一刻,阿尔克马尔镇 (Alkmaar) 的过磅广场 (Waag Plein) 上早已围成一个大长方形圈子,站着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,说着各种陌生人听不来的语言。
  我挨在四个浅金发色的小孩们身后,目光在广场上游动。此时,广场上正有十余个粗工打扮的汉子,正在铺设买卖会“演出”的场景。他们都身着粗布蓝色上衣,褐色长裤。连鞋子也很有岁月的影子,是黑皮钉子的矮跟尖头鞋,式样十分传统。
  他们把一片片薄薄的方块板铺在地上,然后,在方块板上张开麻布。接着,把一块块圆似轮胎的乳酪,整齐地叠开来,延伸成行排列着。
  乳酪传统交易
  378年前,荷兰人的老祖宗也在这个过磅广场上,以他们的买卖方式进行乳酪交易。378年后的今天,阿尔克马尔镇难逃物换星移的命运,但是,有一群热爱传统、维护传统的人,抱着这股热忱的劲儿,他们让老祖宗的交易手法继续保留下来,不让电话、传真机、电脑来取代交易。
  既然要让传统完整保留在现实世界里,工人们就不能依赖精良机械起卸货物,全由人力搬运。
  接近十时,广场上已挤满了观众。阳光早把我的颈项烤得发热。这一天有27摄氏度,在荷兰是少数的好夏日。
  乳酪全卸到过磅广场后,有一个身着白衣白裤的中年人,手拄着杖,头戴帽。他与工人们说话的模样,像个督工,又似个“资本主义”替身。他手中的拐杖,也是道具之一。
  十时一刻,一个手执麦克风的男子向观众们宣布:阿尔克马尔乳酪市场买卖会开始。他是专为旅客们讲述买卖会的简单历史背景与进行方式。他以荷语、英语及德语讲述。
  分析乳酪品质
  买方与卖方都身着白袍,像个医生似的。只见他们以一支钻管,插入乳酪后,绞着绞着,不一会儿就把一“支”乳酪绞出来。他们把拔出来的乳酪折下,或用口尝,或用鼻闻,或用手捏试乳酪的浓粘程度,以检视、分析乳酪的品质,好下价格。交易的方式以古老的击掌出价,双方不断地拍击对方的手掌,出价还价。买方与卖方若认为价格不理想,可以停止迎击。对方可以要求再来一回。当双方都满意于一个价格时,即握手,以示成交。
  被出售的乳酪,由抬运员运送出广场。抬运员分成四组:红、黄、蓝及青。颜色分别在于头上的草帽。他们全身着黑皮吊带与白衣白裤。黑皮吊带在背后交叉,胸前则成平行线。保留四组颜色抬运员的做法,是因为在旧老的三百年前,这里曾有四方人马,远道跋涉而来进行交易。现在并不区分,四组人常混在一起合力抬乳酪。
  每一圈乳酪重达40公斤。抬运员首先将四个乳酪放在船形木台板上,送到过磅房过过磅登记,然后,又摇摇摆摆地跑过广场,送到木推车旁。站在木推车旁的蓝衫工人马上接货把乳酪叠进木推车里。当推车里叠满乳酪时,他们就合力把推车推送出广场。
  步伐配合无间
  抬运员抬着沉重的乳酪而能健步如飞,其秘诀是两人在一前一后奔跑时,步伐必须配合无间。当前面的抬运员左脚踏地右脚举步时,后面的抬运员则右脚踏地左脚举步。当他们跑动时,双手作弓状前后挥动,背肩直挺,面带笑容,举动颇有趣。他们都为能参与传统活动而欣然似的。
  有一个抬运员对我身边的旅客说:“我在这广场上工作了三十年。我很喜欢这份工作,买卖会是每年4月至9月的星期五举行,其他时间里,我则在乳酪工厂工作。”
  小孩儿们要求坐在运货船形板上,抬运员们乐意免费服务,挑着儿童们,跑了一圈又一圈。
  我在艳阳下被晒得头昏眼花,直逗留到十二时才离开广场。广场上的浓厚民俗气氛,使我更相信是这些拥护传统的荷兰人的用心良苦。阿尔克马尔乳酪市场的盛名远播,肯定不是阿尔克马尔镇人的刻意旅游宣传,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者,进行人文记录。为这些维护传统的荷兰人所感动,以致在介绍风土民情时,378年以来的人文活动,成为许多目击者欣然报道的题材。(寄自荷兰)
陈俐颖《早报周刊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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